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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建闲/庆闲】皇帝的心意(下)

亲情向。微庆建。

spank事后+回锅。

(上)(中)见合集。还算是个完整的故事,虽然拖得有点久。建议配合前文食用。



身后的伤生生逼红了范闲的眼眶,他也不强忍着,一边一瘸一拐地走着,一边拿袖子抹眼泪,看上去倒像是在声泪俱下地控诉贺宗纬。


庆帝看他这副样子,嘴也抿得不那么紧了,哼了一声道:“从前也没发现你这么爱哭。怎么,逃不掉了伤心?”


范闲毫不犹豫地点点头,又觉得自己演得过了些,有些局促不安地瞥着君父的神色。庆帝习惯了私生子的过分活泼,也懒得计较,继续追问道:“你知不知道,朕已经允了你父亲的辞呈?”


“是我范府那个爹吗?”范闲用庆帝说过的话反问。


皇帝陛下是什么人,只允许他自己阴阳怪气,绝对没有容忍臣子阴阳怪气的道理。庆帝面上青了又白,终是忍不住回头,伸手弹了一下范闲的脑门。


“越发没规矩了。”庆帝抚平黑金袍袖上的皱褶,不咸不淡地斥责道,“依朕看,你这么想事了拂衣去,也是被范建给带坏了的。”


范闲有些好笑——陛下自己生的儿子不听话,就赖在范建身上,敢情孩子他娘是范建。


当然他还是得为范建找补,左一句劳苦功高,右一句鲈鱼莼菜,说得好像庆帝不放范建告老还乡,便失了为君的宽厚之道。只是他越在君父面前忍着疼痛笑闹,心里就越发觉得酸涩不已。做臣子做到养父这个份上,走的时候也算不得体面。皇帝老子好谋算,在大东山上把范建培植的百名虎卫扔给四顾剑那个疯子砍了玩,范建元气大伤,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,也没了后手,自然是心灰意冷,向皇帝陛下上书乞骸骨。


君父身边,大概也只剩下陈萍萍能陪孤独的君王再走一段了。


然后就轮到自己了,范闲心想。但愿皇帝老子驾崩的时候他还跪得动,能有力气操持丧仪,最好还能到处游山玩水,享几年清福。前提是陛下不会让他殉葬。


庆帝再会猜度人心,也料不到此时此刻膝前撒娇的私生子在祈祷自家老子别活太久——这不能叫不孝,打工人算自己还有多少年退休,也实在是人之常情。



范闲下了轿子,被一张藤椅抬进了范府。他的脸色要比刚挨完打要糟糕得多,肩膀一耸一耸的,好像在拼命忍耐什么。


范建从书房赶过来,吩咐了这些护送范闲的小厮仆妇别闹出太大阵仗,便从丫鬟手里接过一盏灯,晃了晃范闲的侧脸。


“快,别抬了,把他放下来,扶着他走。”范府老爷下令道。


他这个养子平日里娇贵得很,坐轿子的时候总是犯恶心,何况这趟还是趴着的。好不容易下了轿子,又被抬着颠来颠去,身后的伤是碰不着了,但估摸着这小子也快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。


范闲眼前总算清明了起来,隐隐能望见自己院内点起了灯。阶前有一个娇小的人影走来走去,他眯起眼睛辨认了好半天,才发现是婉儿身边的四祺。四祺福了身,便迎了这一行人进去。院子里寥落地亮着几盏灯,静得出奇,范建又一脸肃穆,不停用余光瞥着范闲凌乱的步伐,范闲总觉得连自己的喘气声都刺耳。


“小花睡了吧?”范闲突然发问,见四祺只是沉默地点点头,不禁嘟囔道,“我回自己的院子,怎么和做贼一样呢?”


前面的卧房里和身后同时传来一声轻咳,分别是一位年轻女子和一位年长男子的。范闲疑惑地扭头看了一眼父亲大人,便伸手推开了门。


婉儿和思思从椅子上起身,范建安然接受了她们的行礼后,说道:“这个时辰还是不要惊动外头的大夫了,这伤他自己知道怎么治,你们听他的指挥,手脚麻利些就行。”


范闲这回是真的有些委屈:这是我爹吗?是我媳妇吗?我都伤成那——那样了,我还要自己治?!


“闲儿,你……可以的吧?”范建望向养子的眼神里,难掩愧疚。


范闲看了心里一惊,叹了口气,暗道不是矫情的时候,便也遵从父亲的命令,被搀扶到了床上,任由婉儿解他的衣服。


由柳氏睡前亲手调配的酸浆子被送到了堂屋。范建接过来一饮而尽,用帕子拭去了唇边残液,胡子不受控制地颤了颤。细碎的痛呼从屏风那头传过来,闷闷的,显然是压抑到了极致,偶尔也夹杂着几句还算口齿清晰的指令。上药的动静很快被婴儿啼哭盖过去。府里的郡主是金尊玉贵养着的,宫里配的十来个奶妈如临大敌,轮番哄着孩子。东厢房那边人影幢幢,小孩儿的哭声也渐渐弱了下去。待到整个院落又重新陷入平静时,只能听见屏风后面有帕子在水盆里搅弄的声响。


思思捧着水盆走出来,向年长的家主解释道:“上了药,也擦了一遍身子。爹您有事就和少爷说吧,人疼久了会困的,少爷看着快睡着了。”


婉儿给范闲掖好被角,和范建擦身而过。范建上前坐到床边,指尖搭在尚且温热的被角上,问道:“怎么样?”


范闲知道父亲问的什么,如实答道:“被我那皇帝老子收拾了一顿,这倒没什么。但他叫我替他剐人,为了敲打我。我实在是很不想去。”


“总的来说,陛下还是顺了你的意,也从轻发落了涉及谋反的人员。让你监刑的事情,爹再替你想想办法。”范建接口道,“宫里的旨意已经下了。现在朝野上下对你是大加夸赞,都说你有一颗赤子之心。”


“爹,您知道我本意是什么……我只是想惹怒陛下,我想断了我这恩宠,跟您一块回澹州,谁知这恩宠是断不掉了。陛下罚我,不是因为我替那些人求情,而是因为我想逃离他的那点小心思。”


“你是为什么如此行事,陛下又是为了什么惩戒你,说到底只是你们父子两个人的事情。”范建发觉自己说这句话的口吻有些酸酸的,“最重要的是,在外人看来,陛下纳了你的谏言,那他就没有再罚你的道理了。哪有一边责罚谏臣,一边纳谏的呢?”


“所以……我身上的伤,不能是陛下打的?”范闲是个聪明人。


范建苦涩地笑了笑:“我们这样想——你为了保全那些人的性命,犯颜直谏,据理力争。陛下从谏如流,宽宏大度,根本不计较年轻人的冲动——至于我这个做爹的嘛,当然见不得儿子冒这么大风险,也见不得儿子对陛下不敬,我是谨小慎微也好、愚忠迂腐也罢——”


“——我从宫里回来后,您对我动了家法。”


范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:“非常正确。明天一大早,范府怕是要开祠堂了。当然,你和陛下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,大家心里清楚我范建教训不得陛下的骨血。或许会有聪明人以为陛下是被你这小崽子逼急了,又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责罚你,便借了为父的手。但聪明人毕竟是聪明人,知道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。”


范闲扭过头,吃力地瞪大眼睛,注视着养父。难怪,难怪。他回府后这么遮遮掩掩的,连个大夫也不请,原来是要拖到明日。他有些感慨,父亲大人一个快要告老还乡的人,做的最后一件事,竟是替皇帝老子把事情办周全了。他们君臣二人难道真的把默契变成了一种习惯,能拿捏进退就似比剑,圆滑到,不敢并肩、却能合演?


皇帝老子向来心思缜密,又是为何要留下这么一个漏洞,让范建帮忙填补?范闲一时想不明白,只当陛下是在养父离开之前,同老伙计玩上那么最后一场,权当是送别。


远在兴庆宫的庆帝若是知道这小家伙在想什么,恐怕是要破口大骂。有没有一种可能,皇帝陛下当初下手的时候,可没想这么多,纯粹是被这不孝儿子给气到了,不能责罚也必须责罚呢?


“学着点吧,闲儿。”范建抚了抚范闲的后颈,旋即起身离去。范闲望着他有些苍老的背影,恍惚间一眼看见了几十年——养父的几十年,以及他自己将来的几十年。这条路一眼望得到头,却又好像怎么也看不到头。君心如日,投射下巨大的阴影,铺满了前面和后面的路。


这条路,就真的没有另一种走法了吗?



范闲已经在祠堂跪了一个时辰了。用范建的话说,这是给宫里一个反应的时间,好让陛下适时派人来拦着。他回想起养父谋算起如何利用陛下时的坦然神色,忍不住发笑,可身子稍一耸动,膝盖就如同被虫子蛀空了一样,差点痛得整个人歪过去。


祠堂的大门紧闭着,范闲仰头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范家老爷,脑袋俏皮地向后偏了偏。门外,柳夫人和婉儿携着一众女眷跪了一地,哭天喊地拍着门求情。


“父亲,她们这么喊,比我跪着还累。”范闲诚实地说道,“这种戏演一次很伤身的,没有必要每次都按照‘不肖种种大承笞挞’来演。”


范建重重地拍了桌子,唬得范闲慌忙跪直。他嘴上放诞,可本能的生理反应无情地揭露了他怕范建的事实。外头听到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哭求声停滞了一瞬,但随即有人肝肠寸断地“老爷”、“少爷”喊着,倒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。范建大怒,冷着脸下令求情的一律和这个逆子同罚;柳氏忧心忡忡地叹气,说老爷在气头上,再劝下去恐怕只会惹火了他;林婉儿咳个不停,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,说她相公此番确实混账了些,公爹教训是应该的,她们做小辈的也不该拦着。


范闲呛了口冷气,疑心林婉儿到底是例行公事还是在内涵他,或者两者兼有之。身后吵嚷得他脑瓜子嗡嗡叫,头顶是父亲大人砸下来的一句一句的叱骂,问他什么叫忠,什么叫孝,什么叫敬畏,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,还敢不敢忤逆犯上……范闲暗自反问,在您老人家心里,陛下也不过是对手戏的演员,又何苦拿这些陈腐的话来训他——甫一抬头,范建正气喘吁吁地瞪着他,在他面前踱来踱去。


“闲儿……闲儿知道错了,还请父亲责罚。”范闲对上范建的眼神,非常从容地接上了台词。


他明白自己是在赌气。可这只是他和养父同陛下做的一场戏,他再厌恶那样的句子,也犯不着和一段台词置气。



当范建请出范府的大家法时,范闲咽了一口唾沫。那是极粗的一根棒子,上面缠着一层带刺的粗麻棘。作为曾经的使用者,范闲深知它的恐怖,一棒子下去,足以让人皮开肉绽,痛不欲生。一顿实打实的棍棒,打断腿也不是问题。


范闲不顾身后的疼痛,膝行上前,拽住范建的衣袍下摆,小声说道:“父亲,这、这至于上大家法吗……这戏未免也做得太真了……”


“怕的话,就喊大声一点。”范建俯身拍了拍他的肩,然后一脚蹬开面前的年轻人,怒吼道,“给我把这个孽障捆起来!”


范闲摔得坐在了地上,像只猫一样,一个激灵跳起来打了几个滚,又瘫软下去。旧伤瞬间崩裂,早已麻木的疼痛复苏,冲击着他全身的筋脉,好像要把他的肢体磔断。被小厮提着按上春凳,头朝下的那一刻,他脸上的汗水如溪流汇集,尽数滴落在地板上。


“慢着!爹!爹爹爹!您别啊!”范闲红着眼眶,哀哀地抬起头。望见范建眼里的平静和安抚之意,他心下稍安,喘匀了口气便趴了回去。


“嗖——啪!”

小厮拿起大家法,抽打在了不知何时搬到祠堂的麻袋上——范建揉了揉养子的脑袋,替他整理好被汗水浸湿的碎发,引他去看身侧的麻袋。


范闲回过头,目光在范建微微上翘的嘴角上停留了一阵,然后非常配合地鬼哭狼嚎起来,就和当年的范思辙一样。


其间范建给他递了一杯凉得正好的茶水,范闲感激地俯下脑袋,小口小口啜着。他心道这算是什么事儿,祠堂外头哭喊完了祠堂里头哭,为了演戏给皇帝老子看,范府得集体开嗓吗?


“闲儿,歇歇吧。按理说,打到这个份上,应该是叫不动了。”在噼里啪啦的棍棒声中,范建的声音让人分外安心,“姚太监已经从宫里出发了,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就能到。也快了。”


执掌家法的小厮也停了手,外头有人送进来一盆凉水,搁在春凳旁,又把祠堂里的麻袋撤走。范闲看了半天,才反应过来这会儿的戏码是把人打晕过去,然后泼醒了再打——等姚太监过来的时候,恐怕就是真打了。


院子里的求情声已经适时地变为了窃窃私语,都在揣测祠堂里头的情形。柳氏好声好气安抚婉儿道,老爷怕是教训得差不多了,闲儿不必再受苦了,丫鬟婆子们也连声附和。


范闲差点笑得在春凳上打滚,他真心实意觉着,范府逢年过节还真的用不着请戏班子,自家就能唱。


他拼命按捺着上扬的嘴角,无意间和范建对视了两眼。范建的眼角也漾着淡淡的笑意,但看久了却叫范闲心里有些发麻。


“等宫里的人过来,就不能再这么演下去了。会有些疼,但你挨得也不亏。”


范闲脊背一凉,知道范建话里有话,小心翼翼地唤道:“……父亲大人?”


“闲儿,记住,以后在陛下面前,千万不要以你的心寒和不安为筹码,这样实在是蠢得很可爱。你在陛下面前说你想逃,说你怕他,对陛下来说,这又能如何?”范建在范闲身侧蹲下,越说越恨铁不成钢,“不要告诉为父,你在江南的内库没有布置,也别说你在北齐没有后手,你有能让陛下不会轻易动你的一切,这是你自己的努力,也是你身后那么多人的努力,你却撇着这些不用,反而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去告诉陛下你伤心了。陛下气归气,但估计真的会觉得你很可爱。”


“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就学会做陛下的臣子,熟练得像您一样。”范闲觑了一眼范建的眼色,见养父面色无异,便自嘲地叹了一口气,“从前我非常坦然接受了要做陛下权臣的事实,也没这些矫情心思。可大东山之后,我的心软了,我以为陛下的心也软了……您说得对,我确实是很天真。难得与陛下能有几分像寻常父子,他转头就叫我替他剐人。”


范建盯着范闲的眼睛,气定神闲地说道:“你好歹也是用过范府的大家法的,不会不清楚这一顿着实打下来,约莫一个月下不来床吧?张德清的刑期昨日就定下了,就在七日后。首逆之人自然要处置在所有人前面,所以拖不得。这顿家法闹得全京都都知道,你一口咬定自己伤重难行,陛下总不能逼你去监刑,更不能为了让你去监刑,去推迟死囚的刑期。那未免也太刻意了,有损陛下的名声。”


“竟然还能……这么玩?”范闲愣了一愣,随即鼻子一酸。原来,父亲离开京都的最后一件事,不是为陛下做的,而是为了他做的。他在一瞬间动容无比,下一秒又胆寒不已。以后的日子里,除了陈萍萍,他身边恐怕再难有这样直白而坚决的守护——不想做的事情,就不做;想要做什么,便放心大胆做就是了。


范建起身,从小厮手里接过那根刑具,在空中挥了挥,似乎在找寻合适的力道。范闲的肩膀瑟缩了两下,叫了一声父亲,道谢的话语还堵在唇齿之间,便被一盆从头浇下的凉水打断了。


水流浸湿了他后背的布料,拽着衣角往下坠。发丝上的水很快就被甩干,但脊背仍是一阵一阵发寒,仿佛有一只手在上面游走,下一秒就要把他的骨节折断。范闲失神了一刻。他忽然回忆起来,皇帝老子最初是打算启用一些本朝许久不用的酷刑处置逆贼,除了凌迟那个可怜的十三城门司统领之外,还要腰斩十余位叛军的高级将领。他翻过监察院的卷宗,依稀记得腰斩时要在死囚的脊背上泼一盆冷水,趁着死囚汗毛倒竖的那一瞬间,刀子便会……劈砍下去。


咸阳市中叹黄犬,何如月下倾金罍?


李斯父子的结局就摆在眼前。范闲一面庆幸范建离开得早,一面盘算着要亲眼看见那些疼他爱他的长辈一个个荣归故里。空有诗仙名头的他只能对着另一位实打实的诗仙苦笑,是,谁不想月下独酌泛舟湖上,但你家皇帝可不是我家皇帝。



这回柳氏都没来得及给姚太监塞银票,便急匆匆地领着人往祠堂赶。一路上,棍棒着肉的声响越发清晰,听着无比骇人。守在祠堂门口的家奴不敢阻拦陛下的旨意,作势犹豫了一下,便在姚太监的厉声喝问中开了门。


范家老爷双目赤红,一次又一次高高举起缠满麻棘的大家法,重重地砸了下去,每一鞭子都是鲜血飞溅。门口众人鼓起勇气,目光随着刑具慢慢往下移,怯怯地落在春凳上那人血肉模糊的两股间。裤子上的布料碎得彻底,撕裂处不规则的边缘都被鲜血浸湿,几层衣物黏在了一起。身后紫肿的伤痕分外狰狞,有的还在冒着血,就连后腰伤得最轻的地方也被刑具上的麻棘擦破了皮。


范闲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,在家法之下辗转着痛呼,脸上的泪渍冲开了一道又一道,看着煞是可怜。范建见有人闯进来,登时怒气上涌,手里的麻棘棒子也挥舞得又急又猛,一连盖了三五下,直打得范闲扬起脑袋惨叫。跟在姚太监身后的柳夫人腿一软,被咳得面色发白的林婉儿一把扶住。


姚太监颤巍巍叫了一声“范尚书”,范建飞快地扔了大家法,回眸转身,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:“公公切莫再劝,就算是陛下的旨意,也要容臣收拾完这小子再接。”


那根染血的棍子骨碌碌差点要滚出门外,姚太监低头看了一眼,嘴角不自然地咧了咧:“陛下口谕,澹泊公御前直谏,一片赤诚丹心,乃臣子分内之职,范尚书勿要太过严厉。”


话音未落,范府众人就哗啦啦跪了一地接旨,动作简直可以说是整齐划一。跪完了之后,柳氏熟门熟路地往姚太监袖子里塞银票,数目是平日的五倍不止。


这实在是……很没意思了。姚太监一眼就看出来,若真像外头传的那样,打了小半个时辰,泼醒了又再打,那刚才几下是绝对不可能叫得这般生龙活虎;身上看着吓人,但多半只是三两下把旧伤打破了,划了一层皮,流点血而已,范尚书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武道高手,手上这点数还是有的;最后,最最没意思的是,小公爷撑死就挨了那么十余下,而且就连范尚书当众打给别人看的那几下都在放水。可谓是水漫金山。


范建在柳氏的搀扶下走出祠堂大门,范闲趴在春凳上,侧着脸望向养父。范建的脸上有一种松快又得意的神情,张扬得宛若少年一般,好像年轻了二十岁。不过范闲有预感,皇帝老子多半还要在范建离京前把人叫去宫里骂一顿,纯属是有火没处发。但那又如何呢?


退休真的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啊。



彼时,范闲如果能预知,范建想办法不让他看见的刑场,三年后他还是要看见,那他大概不会让父亲替他费这份心。




(完)


13 Aug 2022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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